詳細信息  

佛教分裂為部派的必然因素
作者:陳建偉
發布時間:2009/5/13

第三屆佛教史專修班 (1980-1983年度) 修業報告


學員:陳建偉

佛教分裂為部派的必然因素       

(一) 緒 言

佛教自釋迦牟尼創立以後,不斷地發展和變遷,而且這在各區域和各時代都如此。從印度佛教史看,佛教在印度流行了約一千六百年這麼久的時間。當反吠陀(Veda)祭祀至上主義的革新思想流行最盛時期,在三大革新學派當中,佛教不像唯物學派卡爾瓦迦(Carvaka)和耆那教派(Jainaism)那麼各是其是,能融會貫通婆羅門書(Brahmans)與「六師外道」(1)的學理,作最佳的選擇,化矛盾、分歧為統一。

佛教將印度傳統思想純形上主義的宗教觀念予以實踐生活的意義,成為完整的哲學體系,可說後來居上,在這一千六百年中,成為普及全印的思想,並非偶然。就佛教成立與發展的進程來說,可分為三大時期:

一. 原始佛教時期──約指釋迦創立佛教起至入滅百年左右。這時期內,佛典得到第一次結集,佛教在理論上和制度上大體能保持釋迦在世時的原始狀態。

二. 部派佛教時期──由時代變遷,原始佛教有部份不能適應,加上守舊學者不善運用,漸與社會脫節,故自釋迦入滅百年左右,佛教思想開始分化,接二連三地成為多個思想集團,由最初「上座」、「大眾」二部分裂為二十部,直至大乘佛教的興起。

三. 大乘佛教時期──從釋迦入滅四、五百年起至佛教在印度滅亡,時期最長,其中佛典得到「第四結集」。此時學者擬復原佛教固有的精神,接近群眾,以適應新的時代思潮,以「積極利他」為唯一前提。(2)後來顯教衰微,密教發達,佛教在印度遂陷於消亡。

佛教由原始時期,走向部派時期,實有其必然性,而且亦是佛教發展的應有過程。文殊師利問經,釋迦答說:

「我未來弟子,有二十部,能令諸法住。二十部者,並得四果,三藏平等,無下中上。譬如海水味無有異,如人有二十子,真實如來所說。」(3)

可知釋迦在世時,已明白佛教在日後分裂的必然性,因為人類的思想是絕對沒法統一的,何況釋迦深深了解門下弟子各有獨特的思想與才能。

 釋迦入滅後,有些佛教學者,更尋不出佛教思想的根本,結果,不期然地就以佛的部份思想來概括全部思想。而且這時宗教色彩極濃,與當時的婆羅門教、耆那教性質相若,佛教遂由教團的組織走向分裂。因為教團依據戒律,而戒律及學說必定會發生差異,加上東西兩地風習不同,教團的領導者對佛學的理解方法原本就有分岐,遂發展成各部派的思想。

 本文旨在將佛教分裂為部派的必然因素,從遠因及近因兩方面伸述,並將其中具體事實條分縷析,冀能將分裂的要因脈絡有一清楚的交代。

(二) 遠因

釋迦在世時,不以教團的統制者自任,處處告誡弟子說:「我亦人數,莫令我異於世人」(4),「我仍係一求福者」(5)。即使教團分裂有危機,他也絕不超越勸告者的分限。因為佛教確信事情的決定權在於人人內在的真理,並不在少數的特權階級。正因釋迦態度如此,弟子們又能自愛,一切以他為依歸,教團的統制尚不發生問題。

 但自釋迦入滅,散在各地的弟子已無可請教,便自以為是,以自己的信念我行我素,而唯一可依靠的已非人,而是教法與戒律。這些教法戒律不隨時代轉移而改變,本身已不適應社會的需求,加上對教法戒律的理解又各異其趣,註定了佛教分裂的遠因,現分從社會與理解兩方面析述。

(I) 社會方面

1. 時代趨勢使然

時代的巨輪不住地向前推進,受時間支配的事物自不免隨而進展。即如佛教以前的「四吠陀」,隨時間的推移,演變為梵書與奧義書,終因未能適應時代需求,為佛教所取代。釋迦自創教至入滅百年,其間變化很大,佛弟子們弘化,自當運用不同的方便,才能適應新時代的需求,決不能死守教條。

釋迦創立佛教,為眾生說法,道理皆平淡篤實,符人之常情,所說問題,都是眾生能做到的,否則便不說。又能針對印度傳統思想,捨短取長,熔於一爐而共冶,故能一掃其時思想界不切實的空談和無意義的苦行,診治時代的弊病。因為其時反吠陀思想的各種學派,思想紛歧複雜,各有不同教說(6),是以佛教風行印度,得到廣大群眾信受奉行。

釋迦滅後一百年間,佛弟子們大致能將這種平淡篤實的精神教化身體力行。可是到了阿輸迦王(Aśōka),(7)佛教不再限於恒河流域傳布,開始向外發展弘揚,更由於因運隆盛,行他於印度以外。阿輸迦王英明而又篤信佛教,熱心護持弘揚佛法,其時政教俱興,遂使佛教發生極大的變化。

此時佛教不單重視個人的自修,漸漸側重向外的弘化,而首先碰到的,便是環境適應問題。重視外弘的,認為只要不違背戒律的根本精神,不必過份嚴格遵守枝節,以適應外化的風俗環境;但重視內修的卻態度謹嚴,認為釋迦所定戒律,不得絲毫苟且,二者遂生諍論,便有「上座」(重內修)、「大眾」(重外弘)兩部思想的分流。

同時,佛弟子為推動佛法,抵抗外來阻力,便刻意追求完整的理論以作支持,諍辯日多,理論之要求便愈迫切,但終日埋首於理論,反而不能再向外弘化。所謂「哲理之思辨日深,而教化世之實則日尠」。這種必然的趨勢,遂使佛弟子落入不務實際,崇尚空談的窠臼。

例如阿輸迦王曾築寶塔八萬四千座,但供養塔婆是否可得大福,學者之間,諍論極烈。異部宗輪論。載「化地部」末派主張「於窣堵波,興供養業,所獲果少。」認為發心供養舍利塔所得的果德極其微少。而「法藏部」學者則說:「於窣堵波,興供養業,獲廣大果。」(8)主張供養佛塔,功德不可思議。兩派論調各走極端,各行其是,足見時代趨勢逼促,原始佛教的分裂,實在不得不然。因為假使阿輸迦王不出世,或出世而不篤信佛教、不奉佛塔,這些論諍間題未必發生。

2. 區域文化不同

人類文化的產生,有一定的地理背景,釋迦在世時,一直在恒河流域弘化,而該地區思想自由,佛教創立前的各種傳統思想,一向都是在此發展。釋迦入滅後,佛教仍在此地域流行,受其文化思潮影響,又不受傳統思想束縛,於是另成一型態而發展。

及至阿輸迦王時代,佛教得到大力推動而向各方面發展,每到一地域,即受該地域文化的感染熏陶,遂形成一種新的特色。由於地域不同,表現有異,彼此間弘化的佛教,在思想漸有分歧,繼而至於意見相左,勢不能不分裂為部派。

佛滅百年後,佛教最盛的地域為西北印及東南印。西北印為崇山峻嶺,其文化樸實無華,人民思想趨於保守,在這地域弘化的佛教,自然表現得篤實穩健。加上此地與希臘、波斯等國接壤,彼此文化交流,發生巨大轉變,不能再保持固有文化的狀態。此區的佛教既要適應本地文化而弘揚,自與其他區的看法日漸相遠。

東南印近海洋,人民富於想像,是以思想境界高超,故諸大乘經典亦首先出於此。例如華嚴經所說種種境界,有人認為皆與無涯的海洋有關。佛教本不渲染神怪之事,釋迦更極力排斥神秘呪術,可是弘化到南印,遂融攝入此區的神秘思想與奇特之事,有了神奇異說,便與其他各區所弘化的相距日遠。

當時部派佛教弘化的地域,大致分佈如下:「大眾部」在東南印,是受東南印度富於想像文化而成的學派;「說一切有部」在東、西、北印,「犢子部」在中印的東北,是受樸實文化而成的學派;「分別說部」則在中印,是長養於思想自由天地而成的學派。(9)正如印順導師所說:

「地則環境文化之熏染,西北山地,樸實而接觸希臘、波斯之文化強;南印富想像,其文化融神秘藝術以為一;恒河流域,思想自由,風為異學爭鳴之場。佛教受環境之熏染,不無受其影響焉。」(10)
部派佛教弘化分佈畧圖



3. 語文運用分歧

由於印度面積廣大,種族繁多,方言土語龐雜在所難免。加上人們嚴守階級制度,更易出現歧見。釋迦在世時,運用印度語說法,亦非純用一種,為適應不同區域的民眾,遂用不同的方言。雖然用阿利安(Aryan)語的時候最多,因為該族人口最眾,但從不強逼弟子用同一語言。阿利安族弟子嘗倡議教團中純用阿利安語,但釋迦仍主張「聽隨國俗言音學習佛說。」

釋迦弟子來自不同階級,不同種族,不同地域,日常生活中所用語文自有差異。佛滅百年後,佛弟子弘化四方,為適應弘化地域的需要,必須運用方言。可是各地域的語言相差甚遠,如南印與北印即是,以致佛法變質。不同的學派,便在語文運用不同的情況下而分裂。

據陳真諦譯部執異論說,阿輸迦王時代,佛教正式分為四派,所謂「大眾破散,凡有四種」(11),「說一切有部」、「大眾部」、「上座部」、「犢子部」便是源於四種不同的語言誦戒。「說一切有部」用阿利安語:「大眾部」用俗語;「上座部」用鬼語;「犢子部」用雜語。這四大部派的語文運用有異,可知佛教分裂為部派是必然的趨勢。

4. 彼此習性懸殊

俗語說:「人心之不同,如其面焉。」人的習性是絕不會相同的。佛典中說眾生根性各異,可知釋迦對此體會之深,遂針對不同的根性,說種種不同的法門。佛弟子當亦不免於此。釋迦在世時,眾弟子雖在他的感召下,過着和合融洽的日子,但由於個性和習慣不同,對佛法的了解,不免有所着重與偏執。如此久而久之,自然形成教派的紛歧。

據佛典載,出家的常隨弟子凡千二百五十人,而以「十大弟子」為著(12)。特別是舍利弗與目犍連,為釋迦二大副手,助其說法度生。

舍利弗與目犍連出家以前為莫逆之交,且自幼至終幾乎未曾相離。據大智度論記載,二人的性格迴然殊異。舍利弗「才明叡智」,聞一知十,頭腦明晰,被譽為「智慧第一」。目犍連「豪爽高貴」。行動神怪,被譽為「神通第一」,動輒想藉神通解決問題,較常人偏向理想面的生活。(13)
 
此外,擁有大勢的弟子有摩訶迦葉,是位忠厚而嚴於持律的僧人,被譽為「頭陀行第一」。因為忠厚,常遭師兄弟的蔑視,釋迦很同情他,甚至將半坐讓給他以示其不可輕視。優波離嚴持戒律,被譽為「持律第一」。迦旃延精於議論,被譽為「論義第一」。而阿難又以「多聞第一」名於世。可見佛弟子各有千秋,而且是「同聲相應,同氣相投」的。

釋迦深明弟子間彼此習性不同,不但不以為意,且順其自然發展。佛滅初期,第子間尚能維持原有的關係,佛教尚能一味和合。可是時間一久,「同氣相感,此合彼離」的現象在所不免。而且佛弟子人眾的複雜,愈來愈烈,盡依自派的興趣我行我素,終於各自獨立,形成都派的分裂。


釋 迦 直 傳 弟 子 表


             憍  陳  如
五           額      鞞
比           拔      提  (婆 提 梨 迦)
丘           波      敷  (十 力 迦 葉)
             摩  訶  男  (拘 力 太 子)


迦      舍 利  弗 ── 智 慧 第 一
直      大 目 犍 連 ── 神 通 第 一
傳      摩 訶 迦 葉 ── 頭 陀
弟   聲 須  菩  提 ── 解 空

子   聞 阿  那  律 ── 天 眼 通
     乘 富  樓  那 ── 說 法 第 一
        大 迦 旃 延 ── 論 義
     十 優  波  離 ── 持 律 第 一
     大 羅  怙  羅 ── 密 行
     弟 阿      難 ── 多 聞 第 一
     子
        菩  摩 訶 迦 葉 ── 大 乘 性 宗
        薩  文 殊 師 利 ── 大 乘 性 宗
        乘  普      賢 ── 大 乘 相 宗
            彌      勒 ── 大 乘 相 宗

 

5. 教團民主自由

佛教初創伊始,即建立教團,而以民主自由為基礎,因為釋迦深深體認到民主自由思想的實踐,就在以最大的可能,使人性內在所具的無限潛力圓滿無遺地實現出來。民主的最大特色,是用公眾討論的方法來解決一切問題。教團中的事,一切取決於「僧羯磨」,便是這樣。

教團所採之「僧羯磨」,便是開討論會,以大多數人的意見為意見。所謂「事事從眾」,「公事公議,公議公決」就是這種精神。教團中個別份子違法犯制,亦以「僧羯磨」形式依法裁定,酌量戀處,不得以任何個人好惡來判決他人的是非。印順導師說:

「於此中住者,事事依法,事事從眾,來不拒而去不留,無彼此之分。治之以眾,化之以德,齊之以法,均之以利,自他共屬之制,蔑以加矣!」(14)

這種「事事依法,事事從眾」的教團,一切本於民主精神,更顯出自由平等。據律典所載,釋迦為起示範作用,曾要第子公開檢舉他(15)。可見教團中平等精神的發達。

教團的民主自由,融世界為一體,而無權力、統一之組織,僅有文化、道德等精神上的聯繫。但這僅能「適宜於學德崇高之理智生活,中人以下似不及。」一般人難以做到。所以釋迦入滅百年以後,教團份子複雜,諍論時常發生。如阿輸迦王時代,僧伽於雞園寺內諍論七年而終未能和合說戒便是。

至於「諍論而稍涉感情;或雙方並有僧眾為之支持;或一方利用軍政者之權力,輒無法使其合一」(16)更是常有的事。由於佛教重自由而德化,不願勉強和合,而佛法的傳統精神,「判是非不如得諒解,苦合不如樂離」,遂致學派思想分化,甚至以一頌之微而分為四部。

(II) 理解方面

1. 傳說紛紜複雜

印度民族富於想像,是以神話傳說極多。因為印度地處熱帶,人民生活簡單,閒時愛到山林静坐冥想。說法如屬親聞,得於事實便較為可靠,但是神話傳說展轉而聞,可靠性大打折扣,其中不免增減,意見便有紛歧,引起諍論。

佛典中傳說甚多,如因緣、譬喻、本生、本事皆有。釋迦說法時,常以傳說為因緣,如因緣經,百緣經等都有記及。其後佛弟子卻因人因事不同而起種種不同解說,異論遂多。本生傳說釋迦及弟子過去生中種種行為,又闡述很多當日之社會習俗。例如記釋迦於過去生曾為國王、鹿王、象王、兔王,皆犧牲自我救濟眾生,又如何遭陷害而終免於難;佛弟子如阿難、舍利弗、目犍連,皆有過去生事迹的傳說。

譬喻因事感興,用取譬說法以開解智者。本事敍古佛教化,例如記維衞佛、迦葉佛現世之姓氏、種族、成道經過、說法會數、度人多少等,都沒有史實做證據,容易發生歧見。何況還有說到天神人鬼之事及印度社會的世俗傳聞,內容非常複雜,加上佛弟子又在各地吸收部份神話傳說,而世間傳說卻又層出不窮,於是佛教教義,隨着傳說不斷的增加而改變了本來面目。由於理解的分歧,勢不得不趨向分裂。(17)

2. 師承各自有異

佛教甚重師承關係,因為學派沒有傳承,便很難得人信受。佛教的思想理論,只有部份從外面學習得來,大部份從內心自證悟出,如果沒有傳承,沒有印證,其所弘佛法的正誤與否遂成問題。

一般說法,摩訶迦葉與阿難所傳佛法,是稟承釋迦而來,因為他們是及門弟子,師承自沒疑問,且弟一佛典之結集,亦以二人為主。其後末田地、舍那婆斯同出阿難之門,傳承阿難之說,遂自命為正統。但後來的佛弟子為表示學有所本,都各自承認有一定的師承,並非毫無根源。由於師承各異,學統有別,彼此的思想見解,差距便愈來愈遠,陷於無法不分裂的境地。

聲聞乘學派的學者,不但極重師承,而且將關係拉得甚遠。有些部派,明明是佛滅二三世紀才成立的,卻說部主是佛的及門弟子。例如「大眾部」分枝的「多聞部」,說其部主是祀皮衣阿羅漢,從雪山出而傳佈佛法;「說假部」以部主為大迦旃延,於阿耨達池入定,出而而傳佈已所聞於佛說的佛法。「大眾部」中有不信者,亦有信者,遂別成一部。其餘「分別說部」支派的「法藏部」以目犍連為部主、「飲光部」以上古仙人「善歲」為部主。都是這種作風。(18)

至於「說一切有部」學者自認傳承羅睺羅的學統;「大眾部」學者自認傳承摩訶迦葉的學統;「正量部」自認傳承優波離的學統;而「上座部」學者,卻又與大眾部同認是摩訶迦葉所傳。各部派相爭認釋迦的及門弟子為宗師,顯見其師承早有不同,結果必分成各個不同的學派。
 
觀點不盡相同

世間問題極多,處理時因所站立場不同,再加上本身的親疏好惡等利害關係,觀點便不相同,而結論亦很大差別。現就「世尊」、「經律論」、「業果相續」三問題之不同觀點,以示部派分裂的必然性。


(i) 對「世尊」的看法

「上座」、「大眾」二部分歧甚多。「大眾部」認為佛所說無不了義,全有利於眾生,就算寒暄問候語,亦是利他而發,真實不虛,與理相應。(19)又認為佛以一音說法,而非用各種地區之方言。「上座部」則認為一切法甚多,不能單以一音盡說,且世尊亦有不如義之言,寒暄問候語只屬非善非惡的「無記語」。阿含經便常提及「四依」問題,其中有「依了義經不依了義經」一條,指責「大眾部」學者違反如來聖教。

「大眾部」學者反辯謂經中說「不了義」乃專指外道言。其旨是要弟子用功修行,不可誤以外道法為依歸,否能不能斷煩惱而趨湼槃。

此外,「多聞部」更以「無常」、「苦」、「空」、「無我」、「湼槃寂靜」等五音為佛說,其他不算教法。此點與根本「大眾部」的主張又不相同,足見分裂的徵象由來已久。


(ii) 對「經律論」的看法

「經律論」三藏依次為定、戒、慧三學,不可偏廢。但佛滅後,學者卻有所偏,以致思想不能和合。「上座部」嚴守戒律,但後有部份受「大眾部」影響而起革新,形成「分別說」一支。又如「上座部」的「雪山部」又接受「火天五事」說(20)而成保守派一大反動;「上座系」的「經量部」以經為量,亦不重視戒律。

「大眾部」一直以論為主,以為佛滅後所結集之三藏當中,經、律是方便教,論才是真實教。如「大眾部」之「雞胤部」只弘化論而不弘化經律,以為律之制定,只在調伏煩惱,日常生活之事,求其適宜即可,不必過份拘謹。而諸派對於論典所造的時代,所造者的身份,亦都意見紛紜。由於對經律論的偏重不同,觀點自然歧異,諍論日漸繁多,遂分裂為部派。


(iii) 對「業果相續」的看法

釋迦創立佛教,首要提出「三法印」的宗義,以「無常」、「無我」之理破解外道「一常」之執,但「業」既無常,「我」亦不實,「業果」如何相續?便產生不同的觀點。

「說一切有部」認為「過去未來體亦實有……有情但依現有執受相續假立;說一切行皆剎那滅;定無少法能從前世轉至後世,但有世俗補特伽羅說有移轉。」(21)「補特伽羅」是「我」的別名,即不斷趨向生死輪迴的主體。諸法有自性,常住不變,但其所引生的作用則有生有滅。「過去」、「現在」、「未來」三世是因作用的起滅而建立,「補特伽羅」只是假名,若執着於身心相續中有一恆存的自我,便成顛倒。故佛說「諸法無我」。

「犢子部」認為「心」、「心所法」剎那生滅;「色」法雖可暫住,亦要隨一期的生命結束而不存,身心實無法從前也轉至後也。以為「不可說我」應是同時依引生作用的諸法自體而建立。可見「犢子部」偏於「體用不異」,而「說一切有部」以「體用不一」,從體起用而立假我,可見這兩部觀點的不同。(22)凡此種種,不勝枚舉,足見部派的分裂,實在勢所必行。


3. 佛典存有異說

釋迦在世時,每喜於不同場合,作不同的說法,其用意本可調和,但因未有說明而表達差異,弟子便不了解。到佛典結集時,便出現不同的說法,因為弟子不明其用意,各以合乎自己思想的為真義,反對其他的說法,形成學派思想的分裂。

例如佛典中所說的「三界」中有一「無色界」,「無色界」的有情,究竟是絕對無色呢?還是仍有微細之色?學者紛紛提出不同意見。「說一切有」系堅持絕對無色,且不但沒有「欲界」中粗顯之色,連「包界」清淨微妙之色或更微細的色也沒有。認為無色界有有情,只有精神活動,沒有物質作用。「說一切有」系更依據聖教,證明「佛說有無色界」,表示「無色界」是絕對「無色」的。可是「大眾」系分支的「分別說」系學者卻依另一聖教,認為「佛說有無色界」,只是方便說法。要了解「無色界」,應兼從內在意義去體認。並舉佛說「緣起徧三界」,證知「無色界」實有色。如果堅執「無色」,便違反「緣起徧三界」的聖教。於是,由對佛典異說理解上的執着而起諍論。

又例如佛陀是否應在僧數,學派之間又是議論紛紛。主要是由於佛典的異說。含瞿曇彌經說:「施比丘僧已,便供養我,亦供養眾。」而另有經說「我亦在僧數。」(23)於「說一切有部」及「犢子部」認為佛陀在僧數,因為「諸有成就聖功德人,舍利弗等皆在僧數,佛亦如是,以相同故。「大眾」系則認為佛陀是三界導師,人天教主,是超越僧團的大覺者,不應與僧並列。

聖典所存異說,尚有很多,如成實論舉出十大論題(24),都是學者論諍的焦點。每個論題,便代表一種思想,學者既為種種間題諍論,思想的分歧可想見。思想不能一致,便不能再「一味和合」。

4. 守舊、革新兩派的衝突

有人說,佛教的分裂,不始自吠舍釐城的第二次佛典結集,而始於王舍城的第一次結集。事緣第一次結集由摩訶迦葉主持,阿難主講「修多羅」,是為四阿含經;優婆離主誦「毘奈耶」,結成八十誦律。換言之,就是長老集團問所行的結集。這次結集雖極隆重,參加者卻僅屬恪守佛制的一派,流於教條主義,未能代表整個教團。善見律卷一更云:

「我等宜往王舍城中,安居三月,出毘尼藏,莫令餘比丘在此安居。所以者何?恐餘比丘不順從故,是以遣去。」(25)

由此意味到當日教團中有歧見存在守舊派摩訶迦葉等五百人須於結集前將異己排除於會場之外。

那些在會場外的僧眾自不能誠服,遂單另的集合絕行自己的結集(26)其中每有不依舊說而加以革新者。摩訶僧祗律卷三十二末段記五百比丘於結集後,喚窟外一千比丘入,告以結集經過,彼眾即議論紛紛,不以所結集者為然,逼得摩訶迦葉要出面制止眾言,並宣布「未制者,莫制,已制者,我等當隨順學。」(27) 第一次結集雖然在形式上繼承佛說,為維持教團和統率教團,由守舊的主腦者長老來領導,成為一種權威。但是相反的急進的年輕比丘及地方的自由教團,卻對之非常不滿。他們提出材料來加以非難;排斥教法戒律的固定化,要發揮佛陀的精神。這是在佛滅初期守舊興革新二派因思想不同而開始對立的暗流。雖然表面上保持統一,卻播下日後分裂的種子。

到了佛滅後一百年左右,這種分裂的氣運漸趨向表面化,尤其是在對戒律的理解懸殊,各走極端,形成正面衝突。例如「上座部」篤守舊有戒律,「大眾部」以戒律推行既久且廣,自有變遷增損,不能一仍舊貫。於是,守舊派看不慣革新派的趨新,革新派看不慣守舊派的頑固,在各走極端的情況下,只有分裂一途。
 

(三) 近因

1. 跋耆比丘的「十事非法」

佛典的第一次結集,雖不能盡如人意,但當時耆宿,皆親沐釋迦之教化,緃有慧解參差,仍未至分裂的白熱化,表面上還是一味和合。及至佛滅約一百年間,分裂醖釀,隱有龍象、邊鄙、多聞、大德四眾。此時佛教破裂如暴風疾雨,其勢終不可過。及至吠舍釐之跋耆比丘發生「十非法事」,耶舍比丘糾合四方僧眾,重新討論「毘尼法」,「上座」、「大眾」兩方的戰幕,遂完全揭開。

 「十非法事」具見於各小乘律中,大多不合舊日習慣,其名目為:

一. 鹽薑合共宿淨;
二. 兩指抄食淨;
三. 復坐食淨;
四. 越聚落食淨;
五. 酥油蜜、石蜜和酪淨;
六. 飲闍樓伽酒淨;
七. 作坐具隨意大小淨;
八. 習先所習淨;
九. 求聽淨;
十. 受蓄金銀錢淨。(28)

十事內容即指:

一. 鹽薑可隔宿而進食。
二. 足食之後,再得食而以二指抄食之。
三. 進食一次後,可再坐而食。
四. 於一處乞食後,可再於別處後食。
五. 以乳酪和糖作非食飲用。因為只屬飲品而非食物,可以通容不限時刻。
六. 闍樓伽酒未釀熟而非真酒,無妨飲用。
七. 坐具之大小不必一律,可隨意設造。
八. 習白衣時所作事有淨亦有不淨。
九. 如有犯錯,可自行另作說眾誦戒之儀式,然後再請餘眾聽取並認可。
十. 可以儲蓄金銀錢,並鼓勵施主以錢布施。

此「十事」為革新派為適應新時代新環境而作出的變通。而引發爭端的是第十事。因為跋耆比丘在每月八日、十四日、十五日等「布薩日」盛水於鉢,集坐於眾人來往處,叫人投錢鉢中以致吉祥。眾人中有布施的,亦有出言譏呵,認為沙門釋子不應受蓄金錢。剛巧持律長老耶舍迦蘭陀子居於獼猴水邊之重閣講堂,得悉此事,便大起非難。分別告諸比丘及白衣,謂「非法求施,施非法求」,兩皆得罪。跋耆比丘欲以所得金錢分予耶舍,又被拒絕。乃老羞成怒,群起攻之,認為耶舍前駡白衣,應行懺悔儀式與謝罪。

耶舍謝罪之後,引釋迦在世時之教訓,證實出家人受蓄金錢財寶為非法。五分律卷三十云:

「若人以受蓄金銀珠寶及用販賣為淨,是人以五欲為淨;若人依我出家,受具足戒,而以受蓄金銀珠寶及用販賣為淨者,當知是人必定不信我之法律。」(29)

眾人聽罷皆以為然,推耶舍為吠舍釐城唯一真正的沙門釋子。東方跋耆比丘僧眾大怒,認為耶舍此舉是駡僧,犯波逸提罪,趕走耶舍。

耶舍遂到西方諸地遊說,向耆德老宿訴說實狀,請其糾正跋耆比丘之非法。於是四方比丘會集於吠舍釐,總數達七百眾。由於七百比丘會聚一室,喧擾不已,難以決定是非,乃推舉東西各國德學耆宿四長老(30),議定「十事」非法與否。如是由第一事至第十事,依次問於諸上座,皆斷為非法不浄,確定違背佛制,不得行施。於是守舊派嬴得一時之勝利。

然而這次只討論戒律方面,並且只限於引起諍論之戒律,無論性質及範圍皆與「第一次結集」大有差別。主持者仍為上座比丘,對革新派作進一步施加強壓,但新舊兩派思想的分岐,已到了不可收拾的局面,不服的比丘,為求發展其自由思想,不得不另成一黨,到處宣揚新思想新學說(31)。由於其數目較多,後世稱為「大眾部」,主持「第二結集」的比丘多屬長老,後世稱為「上座部」。這是佛教二部根本的開始。

2. 「大天五事」

跋耆比丘「十事非法」的諍論,以致佛典的第二次結集,是為佛教初期分裂的主因。「十事非法」是有關戒律的問題,而「大天五事」卻是有關教理的問題,其中述及羅漢身心聖境。其事詳載於大毘婆沙論卷九十九及異論宗輪論第一目(32)。宗輪論云:

「如是傳聞:佛薄伽梵般湼槃後百有餘年,去聖時淹,如日久沒。摩竭陀國,俱蘇摩城,王號無憂,統攝贍部,感一白蓋,化洽人神。是時佛法大眾初破;謂因四眾共議大天五事不同,分為兩部:(1.)大眾部;(2.)上座部。四眾者何?(1.)龍象眾;(2.)邊鄙眾;(3.)多聞眾;(4.)大德眾。其五事者,如彼頌言:『餘所誘;無知;猶豫;他令入;道因聲故起,是名真佛教。』(33)

五事之首為「餘所誘」指羅漢雖無湼欲而有漏失不淨「指遺精」;二是「無知」,即羅漢未斷盡不染汚;三是「猶豫」,即羅漢未斷查處、非處之疑惑;四是「他令入」,即羅漢亦難依他人記別,始識自己是聖者;最後的「道因聲故起」表示要至誠唱念忿告之聲,聖道始可現起。

大天本為商主之子,商主他往,久不歸來,大天竟通於母。後聞父還,恐事敗露,遂殺父,與母逃往華氏城,遇舊識阿羅漢,又恐醜事揭露,殺之。其後母通於他人,復殺母。如是前後殺父殺僧殺母,犯三逆罪。可是大天善根未斷,深生憂悔,至雞園寺出家。因性本聰慧,未幾能善持三藏,自稱「阿羅漢」,為眾所歸仰,遂唱上述「五事」異論。但為持戒長老呵斥,改末句「是名真佛教」為「汝言非佛教。」兩造紛爭,由是興起。

反對大天者不承認羅漢有不淨的漏失,一定是思惟不正,無見熏心;又說他為討得弟子歡心而妄為記別;而且羅漢對於「四諦」、「三寶」,應有肯定的領悟,不應再有疑惑;羅漢徹悟「四諦」之理,對所證得的解脫,有聖慧眼自證自知,不必假於他人;至於「無漏聖道」,應依加行而現起,不必靠唱道「苦哉」才得現前。終於由阿輸迦王親至雞園寺裁奪。大天出示戒經中「滅諍法」須依多人語,少數服從多數,於是阿輸迦王信從大天人數較多的一派。反對派當然不服,終造成「大眾」、「上座」兩大系的分裂。

在「大天五事」的諍漏中,反對派每舉出大天弟子的請問,以顯他所說的非理,實際這是反對派的一種攻擊方式,並不可靠(34)。假如用大乘思想來衡量「五事」,不但不能說是錯誤,而且正是大乘佛法的萌芽。例如「隨眠」與「處非處」的區別,就是大乘所說的差別知識的有漏智及平等絕對的無漏分別智;染汚無知與不染汚無知,是大乘所說的湼槃理性及菩提正智(35)。由此可見大天是一個有革新思想而極具影響力的人物,促成了「大眾」、「上座」二部的分裂,而且更作進一步發展,微露大乘教義興起的曙光。

(四) 結語

總之,佛滅百年以後,直屬弟子已不在世,由第三代弟子在維持教團,佛的教說在向種種的方向予以擴大,其中有關戒律方面,自然要發生很多異說,因此當然要分裂。但是分裂以後,尤其是阿輸迦王出世之後,佛教教團卻有了飛躍的發展。

所以,佛教分裂為兩部、二十部,甚至五百部,驟眼似乎是破裂了,不能和合了,出現衰頹的氣象,但若以史家眼光觀之,卻是佛教發展的必經途經。佛教由小乘而大乘,由印度而普及至全世界,難道不是部派分裂的功勞?這就應驗了釋迦所說的「我未來弟子,有二十部;能令諸法住」(36)一語。假若佛教在法性理體方面,由始至終不增不減,湛然寂然,是不能發揚光大的。
 

註釋

(1) 婆羅門書又稱祭儀書,亦即吠陀第二集,又叫梵書(Brahmana)。

「六師外道」即與釋迦牟尼並世的六位佛教以外思想家:
1. 富蘭那迦葉(巴利語Purana Kassapa)
2. 末伽梨拘舍梨(巴利語Makkhali Gosala)
3. 阿耆多翅舍欽婆羅(巴利語Ajita kesakambala)
4. 迦羅鳩馱迦旃延(巴利語Pakudha Kaccayana)
5. 珊闍耶毘羅脈子(巴利語Sanjaya Belatth iputta)
6. 尼乾陀若提子(巴利語NiganthaNataputta)

(參考黃公偉《印度哲學史》第三篇)

(2) 由於印度歷史年份不夠確實可信,異說眾多,遂將三大時期之起迄年份從畧。

參演培撰印度佛教的分期(印度佛教概述 第149至159頁)

(3) 引文見葦舫撰小乘佛教部派分裂及其考證(部派佛教與阿毘達磨 第9頁。)

(4) 詳見雜阿含 卷二、三、四。
長阿含 卷十二。

(5) 增一阿含 卷三一、卷五:「阿那律!世間之求福者,莫過於我。」

(6) 與釋迦同時代的思想學派主要是正統六派(秉承吠陀權威)之「數論派」(Samkhya)「正埋論派」(Nyaya)、「勝論派」(Vaisesika)、「瑜迦派」(Yoga)、「彌曼差派」(Mīmāmsā)及「吠檀多派」(Vedānta)及異流三派(反對吠陀權威,包括佛教在內)之二的卡爾瓦迦和耆那教派。

參黃公偉印度佛教思想體系論史  第二章18至23頁

(7) 又譯阿恕伽、阿育,義為「無憂」。

(8) 見異部宗輪論語體釋  第189及192頁。

(9) 部派佛教弘化區域,參印度佛教史講義  第99頁。其分佈畧圖據呂溦印度佛教史畧  第32至33頁及講義合拼而成。

(10) 見印度佛教學派思想泛論。(印度佛教概述  第300頁)

(11) 見演培撰印度部派佛教思想觀  第22頁引。

(12) 「十大弟子」名稱與專長見釋迦直傳弟子表。參黃公偉印度哲學史話  第117頁。

(13) 見龍慧撰從佛弟子的性格話部派的源流。(部派佛教與阿毘達磨  第30頁)

(14) 見印度佛教學派思想泛論。(印度佛教概述  第300頁)

(15) 見演培撰印度部派佛教思想觀  第17頁)

(16) 同(14)

(17) 見印度部派佛教思想觀  第33至35頁。

(18) 參印度佛教史講義  第102及106頁。

(19) 印度佛教史講義  第108頁,引異部宗輪論原文:「諸如來語皆轉法輪,佛以一音說一切法。世尊所說無不如義。」又引中阿含  卷三十四世間經:「如來從昔夜覺無上正盡之覺,至於今日夜於無餘湼槃界當取滅訖,於其中間,若如來。有所言說,有所應對者,彼一切是真締不虛不離於如。」

(20) 「大天五事」說見下文(三)近因之2.。

(21) 引語見印度佛教史講義  第110頁。

(22) 參印度佛教史講義  第111頁。對於「無我」一義,湯用彤印度佛教史畧  第64頁言之頗精簡:『輪迴歷劫,而無恆常之我。後人帶於世見,必求諸法所依。此若無者,云何得有憶識誦習恩怨等事。雖能造業?誰復受果?誰於生死輪迴諸趣?誰復厭苦求至湼槃?因而「犢子部」、「正量部」等施設「補特伽羅」。「補特伽羅」非離五蘊,非即五蘊。輪迴中待此為此生與後世之關聯。故曰「中有」。此外若「大眾部」立「根本識」;「上座部」分別論者立「有分識」;「化地部」計窮生死蘊;「經部」執一味蘊;以至「唯識」之「阿頼耶識」,均在此解釋諸法所後之如何也。』

(23) 參印度部派思想觀  第43頁。

(24) 見前書  第45頁引成實論  卷二十初有相品第十九所載十大論題為:「二世有、二世無」;「一切有、一切無」;「中陰有、中陰無」;「四諦次第得、一時得」;「有退、無退」;「使與心相應、心不相應」;「心性本淨、性本不淨」;「已受報業或有、或無」;「佛在僧數、不在僧數」,「有人、無人」。

(25) 見印度佛教史講義  第71頁引。

(26) 見坪井俊映撰佛滅後教團的變遷(印度佛教史論  第112頁。)

(27) 見印度佛教史講義  第71頁。

(28) 所列十事具見五分律  卷三十、卷十,誦律  卷六十一、四分律  卷五十四、善見律毘婆沙  卷一、摩訂僧祗律  卷三十三及根本說一切有部毘奈耶雜事  卷四十。各書詳畧有異,此處為印度佛教史講義  第92頁引自五分律者。

(29) 轉引自印度佛教史講義  第93頁。

(30) 該四長老皆為眾比丘中最上座者如一切去有百三十戒臘;離婆多有百二十戒臘;三浮陀有百一十戒臘;耶舍本身亦有百一十戒臘,皆為阿離弟子,是以嚴守舊法。

(31) 據東初撰釋尊滅後的佛教 (《印度佛教概述》第66頁)說「不服七百集法的比丘,當時集合徒眾一萬人,另行大結集,樹立「摩訶僧祗律」一派。坪井俊映撰佛滅後教團的變遷也說「反對這一個結集的自由派的比丘們在數年以後更又結集了一萬人的僧眾施行他們自身的結集。他們結集的內容如何,是不太明瞭。大概是適合他們的思想的一套戒律的整理。」(印度佛教史論  第114頁)

(32) 亦載大唐西域記  卷三,但所載簡畧。

(33) 見異部宗輪論語體釋  第27頁。

(34) 如謂大天為三逆惡徒,只出於「上座部」之說,且其中之分別功德論記載又完全相反;大毘婆沙論謂「五事」為惡見,不過是守舊派人士的看法。見印度佛教史講義  第97頁。

(35) 說見異部宗輪論語體釋  第38頁。

(36) 同註(3)。
 
參考書目

(1) 印度佛教史講義  黃家樹編  香港明珠佛學社  1980年修訂本
(2) 印度佛教史畧  荻雲原來撰  佚名編  台灣廣文書局 1971年
(3) 印度佛教史畧  呂溦撰    佛學叢書  1924年序
(4) 印度佛學源流畧講  呂溦撰 上海人民出版社  1979年
(5) 印度哲學史畧  湯用彤撰 台灣廣文書局  1965年
(6) 印度哲學史  周祥光撰  台灣國防研究院 1962至1964年
(7) 印度哲學宗教史  木村賢泰撰    高觀廬譯
(8) 印度佛教思想體系論史  黃公偉撰  台灣商務印書館 1972年
(9) 印度哲學史話  黃公偉撰 台灣幼獅文化事業公司  1972年
(10) 印度哲學概論   梁潄溟撰    商務印書館北大叢書  1926年
(11) 印度古代文化 武田丰四郎撰 楊鍊譯 商務印書館史地小叢書  1936年
(12) 印度簡史   潘尼迦撰  吳之樁、歐陽采薇譯 京三聯書店 1957年
(13) 印度佛教概述   張曼濤主編   現代佛教學術叢刊○92 大乘文化出版社  1979年
(14) 印度佛教史論 張曼濤主編   現代佛教學術叢刊○93  大乘文化出版社  1978年
(15) 部派佛教與阿毘達磨  張曼濤主編  現代佛教學術叢刊○95  大乘文化出版社  1979年
(16) 佛教概論 蔣維喬撰 上海中華書局  1930年
(17)  印度部派佛教思想觀  演培撰  慧日講堂  1975年
(18)  異部宗輪論體釋 演培撰  佛教出版社  1978年

Go Back
版權所有:明珠佛學社